禁足的第三天,柳扶月偷偷摸摸的来了。
她提着一个食盒,一脸关切:「表姐,我给你带了些你爱吃的桂花糕。姑父也是为你好,你别怪他。」
我看着她那双闪烁的眼睛,没说话。
她将桂花糕放在桌上,状似无意的在我房间里转悠,目光扫过我的书架,我的妆台。
「表姐,你这里……怎么连本诗集都没有?」她惊讶的问。
我淡淡道:「不爱看。」
她又拿起我放在一旁的护腕,嫌弃的皱了皱眉:「女儿家戴这种东西,多粗笨啊。」
说着,她像是忽然发现了什么,走到我的床边,从枕头下抽出了一本书。
那是我自己画的人体经络图和一些训练笔记。
她翻了两页,脸色变的古怪起来,随即像是被烫到一样,把书扔在地上。「天啊!表姐!你……你怎么看这种不知羞耻的东西!」
我捡起书,拍了拍上面的灰。
「表姐,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,画这些……这些男人的身体,要是传出去,你的名声就全毁了!」她捂着嘴,一副惊恐万分的样子。
我终于明白她今天来的目的了。
她是来搜集我的「罪证」的。
我看着她,忽然笑了。「表妹,你衣服上沾了点墨。」
「啊?在哪里?」柳扶月立刻紧张的低头查看自己的新衣服。
就在她低头的那一刻,我单手拎住她的后衣领,像拎一只小鸡一样,将她整个人提了起来。
她尖叫起来,手脚在空中乱蹬。
我打开窗户,手臂一伸,直接把她挂在了院子里的那棵歪脖子老槐树上。
「沈惊鸿!你放我下来!你这个疯子!」她在树上破口大骂。
我关上窗,隔绝了她的噪音,拿起一块桂花糕,味道还不错。
柳扶月在树上挂了足足一个时辰,直到柳氏闻讯赶来,才七手八脚的把她给弄下来。
下来的时候,她裙子也刮破了,头发也乱了,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,哪还有半点贵女的仪态。
柳氏抱着她心疼的不行,指着我的窗户骂了半天,最后还是我爹派人来传话,说「再吵就一起去祠堂跪着」,这才消停了。
从那天起,再没人敢来我的「惊鸿院」找茬。
我乐的清静,每天除了吃饭睡觉,就是练功。
半个月后,禁足解除。
我爹把我叫到了书房。
他看着我,神色复杂。「你真的就这么喜欢舞刀弄枪?」
我点头。「喜欢。」
「哪怕被人嘲笑,一辈子嫁不出去?」
「嫁人不是我人生的全部。」我答的坦然。
他沉默了许久,叹了口气,从书案下拿出一个盒子,推到我面前。
「这是你娘留给你的。」
我打开盒子,里面静静的躺着一对玄铁打造的拳刺,造型古朴,刃口却闪着森森寒光。拳刺的握柄处,刻着一个极小的「鸿」字。
我娘,镇国大将军的独女,林知微。一个传说中温柔娴静,弱不禁风的女子。
我爹看着我,缓缓道:「你娘的真实性子,和你很像。这副『惊鸿』拳刺,是她十八岁的生辰礼。她说,女子未必不如男,若有朝一日,女儿也爱武装,便将此物传给她。」
我的心猛的一震。
原来,我不是异类。
「你娘……」我爹的眼神变的悠远,「她不是病死的。她是……为了保护我,死于刺杀。」
这个消息像一道惊雷,在我脑中炸开。
「威远武馆,是我为你娘开的。现在,我把它正式交给你。」我爹看着我,一字一句道,「惊鸿,爹不求你光耀门楣,只求你,能有自保之力。」